柬埔寨石油之路难言坦途

近日，柬埔寨首相洪森通过社交媒体宣布，拥有仙女油田开采权的新加坡上市企业克里斯能源公司，已于2020年12月29日产出“第一滴石油”。

“这是柬埔寨迈向产油国目标的第一步。”这个一再推迟的消息，终于在2020年底传遍柬埔寨，也在某种程度上振奋了饱受疫情冲击之苦的柬埔寨民众的信心。

不过，柬埔寨石油开采之路能否就此迈上坦途，仍然存疑。

本次产油的仙女油田所在的泰国湾历来被认为蕴藏有大量油气资源。根据规划，柬埔寨海上油田被划分为A至F共6个区块。目前拥有A区块开采权的克里斯能源又将该区块细分为1A、1B和1C三个区块，并优先开发1A，即仙女油田。克里斯能源表示，本次出油的A-01D油井是仙女油田的5个油井之一。预计到2021年2月中旬，其他4个油井完成钻探之后，日产量可达到约7500桶。如果一切顺利，克里斯能源将继续开采1B和1C。根据柬埔寨政府此前作出的预测，整个A区块可开采出3000万桶石油。

北京外国语大学亚洲学院副院长、柬埔寨研究中心主任顾佳赟表示，“第一滴石油”的产出意味着柬埔寨步入世界产油国行列。为实现这一目标，柬埔寨已经等待了18年。不过，由于2020年受欧盟部分撤销柬埔寨关税优惠待遇和新冠肺炎疫情影响，柬埔寨制衣制鞋业、旅游业、建筑业等传统支柱产业发展受到严重冲击，柬埔寨能否在2021年迅速恢复此前的高增长仍不确定。

“对柬埔寨政府而言，‘第一滴石油’的顺利开采是继中柬签订自贸协定、签署《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后的又一则好消息，为2021年柬埔寨实现经济复苏带来了希望。”顾佳赟表示，除产油获利外，“第一滴石油”还有可能吸引更多外国企业赴柬埔寨投资石油行业，在其他区块开展石油勘探。柬埔寨皇家科学院中国问题研究所所长郭应伦认为，石油开采将有利于增加柬埔寨政府收入，为教育和医疗提供更多财政支持。

柬埔寨的石油开采之路历经曲折。

早在2002年，美国石油公司雪佛龙等就获得了A区块的开采权，并于2004年勘探到石油。但由于雪佛龙与柬埔寨政府之间迟迟未能就收益分配等达成一致，该地块的油气开采始终没有实质进展。2014年8月，雪佛龙等公司完全退出了该区块的石油开采。有分析认为，石油价格下跌导致开采价值下降是雪佛龙退出的重要原因。

之后，原本的股东之一新加坡克里斯能源获得开采特许权，并于2017年8月与柬埔寨政府签订生产协议。但两年多的时间过去了，克里斯能源进展并不明显。2020年，该公司曾以疫情影响工程进度为由，多次向柬政府申请延长其开采权。然而克里斯能源面对的困难远不止疫情那么“简单”。

受到需求减少、国际油价下跌以及财务负担沉重等影响，克里斯能源近年来的经营状况堪忧。早在2019年8月，由于无法按期偿还债务，该公司就已向新加坡证券交易所申请股票停牌，以便与相关债权人展开债权重组谈判。彼时，该公司股价已跌至0.03新元。此后，重组方案一直在谈判中，克里斯能源多次申请延迟支付到期债务。为获得更加宽裕的现金流，公司已经出售了部分印度尼西亚油田权益，并寻求转让部分越南油田权益，还暂停了部分泰国油井的开采。

很难想象，在这种经营状况下，该企业能有多大气力开拓柬埔寨的油气资源。在最后时限之前开采出“第一滴石油”，是否仅仅为了避免丧失该区块的特许开采权，或是期望在2021年1月的重组投票中占据有利位置，着实令人生疑。

除了克里斯能源的经营风险之外，泰国湾油气开采可能出现的争议则是影响柬埔寨迈上石油之路的更大困难。顾佳赟表示，尽管正在开发的A区块没有争议，但其余的C、D、E、F区块都涉及柬泰争议区域。这些区域的石油开发顺利与否，将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柬泰之间能否实现妥善协调。